三千古

飞鸿踏雪泥

【千古】53

    一场宴吃得是主客皆欢。


    逍遥王派人安置了三人居所。于是,三人便在王府内暂居了。


    屏退下人,三人齐聚在白泽屋内。


    『你们感觉如何?』


    玄奘席间几近无言语,一直默不作声,此时,他才开口,“逍遥王很贴心。”不过,太贴心了。他不知白泽与其关系如何,所以才未敢冒然插话。


    五加迟疑了一下,说:“饭很好吃。”


    『哈哈。』白泽低笑两声,『珩儿真是失败呐。』连五加都骗不过。


    『那就详细说说吧。』见玄奘四处走动,探知。白泽又开口,『放心。珩儿不敢留人。』


    五加态度又再度转变,“我是席间见你神色不对,所以才觉得逍遥王可能不简单……但现在看你对他的称呼……”


    白泽根本没有神色剧烈变动,也不知五加是如何看出来的。


    玄奘开口解释:“时间。膳食布置至少一个时辰,我们刚到便能摆宴,又是素宴蜜汁,想必提前知晓有贫僧同行,而距离我们至妖界不过短短三个时辰,这位逍遥王消息有够灵通。”这还不算信使来回通报的时间。


    『他啊,本来是个软和天真的少年心性,虽幼时丧母,少年丧父,但父亲宠爱,哥哥溺爱,说是蜜罐子里长大的也不为过。』白泽回忆着往昔,缓缓道来,『一副好相貌和惊人天赋,更是人人欣羡,半生逍遥客,风流潇洒,无拘无束。』


    “可是短暂接触来看,只觉得逍遥王样貌非凡、体贴周到,甚至称得上‘圆滑’二字。其他的……”五加不知该如何形容,“是发生什么事了么?”


    『唉。当时变故不久,我便离开妖界了,没想到不过短短十载,他成了这幅样子。』说到这个,白泽很是感慨。对于寿命恒长的妖魔来说,十年,不过须臾。


    这种变化真是令人唏嘘。


    “那…那个叫什么绛绡的又是……?”五加不解,“明明是他打伤你,可在席间,白泽又为何为此赔罪?”


    白泽沉默良久。他淡淡说道:『他是绯绫的亲眷。我有欠于绯绫。』


    “啊这,”五加想问的心思也没了,安慰白泽,“你也别太伤心。”


    『是啊,总归都过去了。』白泽最后下了结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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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棘刑狱。王府内部隐秘的刑牢,进入其中之人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


    流光拿着逍遥王的手谕去释放绛绡,进入这地底幽暗牢狱,周遭深深戾气令人不寒而栗,他一步步深入,无人带领,也无人守卫这座暗牢,但十年间无人能从中逃出。


    阴暗幽深的长长狭道,寂静无声,只回荡着流光自己的清晰脚步声。


    “嗒——嗒——”流光的心嗵嗵直跳,这样的环境让人不自觉紧张不安,他紧盯着序号,心中默数,一百一,一百一十一,一百一十二……一百二十。


    是了。一百二十。他把手谕放在铁门上,手谕如同液体般融进门内。


    片刻,“喀嗒”一声,门开了。他一眼看见躺倒在地面的绛绡。急忙冲了过去,半蹲查看,见还有鼻息,放下心来。


    “绛绡!绛绡!醒醒醒醒!”流光呼喊起他的名字,这个地方不叫醒会出大事,他四处张望,看见那道手谕,把它放置在绛绡身上。


    一道黑色光芒闪过,绛绡双眼逐渐聚焦,恢复了神采,不再如同一具冰冷尸体。


    “流……流……”绛绡艰难用尽全身力气也叫不出一声名字,如同一个濒死老人。


    “好了。我先扛你出去。”流光把人一抛,扛在肩头。


    “王……王……”流光急了,但半点反抗力气也没有。


    流光已经在甬道里狂奔,速度极快,越快出了这里,绛绡也就恢复得越快。


    “好了。是主上下令放你,否则我哪来的胆子?”


    说的也是,绛绡放下心来,不再徒劳无功地挣扎。


    出了监牢,绛绡长呼了一口气,说话终于不再无心无力,“流光,千万不要进棘刑狱。”第一句话便是最深沉真挚的告诫之语。


    流光心一沉,绛绡究竟遭遇了什么?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,居然说出这样的话,“去去,你别咒我啊!”


    “哈咳咳咳咳……”一串剧烈的咳嗽,血跟不要钱似的洒了流光一身。


    “啊!”流光一把把绛绡扔下去,但仍然没避免身上的血迹。绛绡整个人如同渴死的鱼碰到水,一个激灵恢复了过来。
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嘎嘎!”他一点也没有刚才面如死灰,行将就木的枯萎样子。看着流光原地跳脚,不由捧腹大笑。“衣服我不赔!”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,半点没有是他搞出来的事的自觉。


    “你!”流光大怒,又无可奈何。
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,以后请你吃饭。”嘴上这么说着,但仍止不住笑意,心中调侃了一句洁癖鬼。“对了,主上为何释放于我?违犯王令,死不足惜。”自己的主上,自己了解,功劳苦劳,在触及底线,逍遥王不会顾念半分。


    流光支支吾吾,顾左右而言他,“你还好意思说,临出发时,我怎么劝你的,你真是半点都没听进去!”好歹两人一起从小长大,又投在同一个主子手下做事,并肩作战数十年。


    “我被判刑,你为我求情了没有?”绛绡眼中幽深。


    “当然没有!”流光粗枝大叶,也没怎么注意,“好言难劝该死的鬼,我又何必自作多情!”


    绛绡了然又庆幸,“幸好没有。”他拍了拍流光另一处干净的肩头,把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迹蹭在上面,“以后这种情况,记得明哲保身。”


    “你还想以后再有?”流光怒火更甚,没有察觉绛绡暗中动的手脚。


    “如果你求情,没用不说,你也站不到我面前。”或许会直接杀了自己,不留后患;或是干脆连忤逆的流光一同下狱。绛绡暗自揣测。


    流光听见,点了点头,表示知道了。又犹豫地开口,“其实…白泽……”


    从流光不肯直言,心思细腻的绛绡便已经猜到了几分,能让主上改变主意的,本就没有几人。他打断流光,“我与绯绫相依为命,你知道的。”


    这话说的心酸,流光也无奈,重重地叹了一口气。这都是什么事啊?!当年绛绡为救妹妹,卖身到王府求逍遥王救命,逍遥王看他的资质武功不错,收下了他的血誓。倒是请了国师出手,可……绛绡的妹妹从此妖不妖,鬼不鬼。


    绛绡恨白泽,同样也深恨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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